2025年01月22日
崔中玉
近日，筆者在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查得一清代奏折，可以填補周家口建寨歷史的空白。現結合該奏折、《清實錄》及民國舊志，對周家口三寨進行探索。
該奏折名為《奏報河南省周家口地方挑濠筑堤團練固守情形事》，有咸豐皇帝的朱批，當屬可信。奏折共3頁，800多字。文后注有“咸豐八年十月初五日奉硃批，知道了，欽此”字樣，證明咸豐皇帝于“十月初五日”朱批“知道了”。清制，奏折經過朱批之后，有關衙門及具折之人，必須根據朱批內容遵照執行。故朱批內容凡涉及部院應行遵辦者，必須發抄。但無論發抄或不發抄，軍機處均須將朱批奏折另錄一份存檔。存檔副本稱為“錄副奏折”，而原件被稱為“朱批奏折” 。一般而言，皇帝的朱批比較簡潔，連日期也不寫，抄錄人員在抄錄的朱批之前要加上時間及“奉朱批”三字，后面則加上“欽此”二字，從形式上看，就變成了：“奉朱批：知道了。欽此。”周家口的這封奏折實際上就是錄副奏折。如果從是否有利于學術研究來評判，錄副奏折因為含有朱批時間，更有利于后人研究。周家口這本奏折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。
本奏折作者瑛棨（？～1878年）為署理河南巡撫。清代典章有署理、護理制度。署理、護理，也就是暫代之意。瑛棨原姓鄭，本名瑛桂，咸豐三年為避河南巡撫英桂（1801年～1879年）諱而改名瑛棨。漢軍正白旗人。按《咸豐皇帝實錄》，咸豐五年五月，瑛棨由長蘆鹽運使調任河南布政使。咸豐八年四月，河南巡撫英桂因病請假，以布政使瑛棨暫署巡撫，并接辦防勦事宜。同年八月，山西巡撫恒福調任河南巡撫。九月九日，“調任河南巡撫恒福奏請陛見，得旨：著毋庸來見，迅赴豫撫新任。抵省后，將地方一切情形，及防堵機宜，詳細具奏”。本奏折即為匯報“防堵機宜”的附件。但直到十一月，恒福才到任，故此前仍由代理巡撫瑛棨匯報。
咸豐八年春，官府開始勸修周家口圩寨。從河南巡撫英桂、代理巡撫瑛棨、陳州府知府安奎，到商水、淮陽、西華三縣官府等，都做了大量的工作。六月十日，周家口南北兩岸同時開工，計劃先挑濠筑堤，然后于堤上再加圍墻一道。西岸（西寨）、南岸（南寨）挑濠之土所筑圩堤通高八尺、頂寬一丈、底寬一丈八尺。陳州府從九品秦矞章、商水縣典史（知縣下面掌管緝捕、監獄的屬官，相當于縣公安局局長）張邦慶駐工彈壓，全力維護秩序。張邦慶，湖南善化人，咸豐五年四月任商水縣典史。民國《商水縣志》有載。整個工程計劃九月底竣工，但九月三十日，瑛棨在奏折中卻云“工程將次完竣”，證實工程并未完全竣工。
十月份，捻軍攻打周家口。南寨雖“日夜興筑，工未半”而捻軍至，激戰六晝夜，捻軍退去（見民國《商水縣志·卷十九·何熙宸傳》）。北寨工事未筑成（見《周口文史資料》第二輯），于十月二十七日被捻軍攻陷，陳州通判王可思率眾抵抗，闔門子孫婦女及仆役十余人皆被執。而河西寨因面積稍小，在商水籍人士趙金麟及眾人的努力下，已經完工（瑛棨所奏“計期本月底可以工竣”即就此寨而言），眾賴以安。咸豐十年，劉拱宸升任陳州知府，依咸豐三年皇帝諭令奏獎勵趙金麟縣丞之銜。
十月二十九日捻軍撤退后，周家口筑寨工作繼續推進。工程仍由各街長自行經管，官府不出錢，僅為之督催、驗收。是年冬，周家口寨全部完工。因中間夾河，故稱三寨。周圍十余里，與民國《商水縣志》所云周家口鎮“周圍十余里”、瑛棨奏折所云“（濠堤）計占地寬五丈，長二千八百余丈”基本吻合。民國《商水縣志》謂“咸豐八年邑廩貢何甲榮，武生李慶云，廩貢袁錫齡、張鳳鳴，淮寧附貢李潁名、楊發春、王介祉、陳秉彝、任萬榮、任萬里創修”周口南寨，民國《淮陽縣志》云孫甲林“咸豐八年倡筑周鎮寨”，應因他們均系街長，故有此說。
綜上所述，周家口三寨作為一個整體統一規劃，同時施工，相繼建成。咸豐八年六月動工，年底全部竣工。咸豐年號共用11年，咸豐八年已屬咸豐末期，民國《商水縣志·趙金麟傳》謂河西寨建于“咸豐初年”，用詞并不準確。老周口人魯雨蒼所述“周口的城墻是清朝咸豐七年修建的，歷時僅七個月全部建成”（見《周口文史資料》第一輯之《周口城墻的修建》），雖然在修寨用時上基本吻合，但在創建年代上卻相差一年，可能是其根據記憶推算之誤吧。而民國《商水縣志·何甲榮傳》所云咸豐八年“周口無寨”，何甲榮等“集資修寨辦團練”則是有歷史依據的。
（作者單位：商水縣政協）
